“才不是你说的那样……”
家人都很重要,至少在宁竹安的世界里一直如此。
男人对此只是讥嘲地低笑了几声,x腔震着,随后很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她对血脉连结的忠贞信任:“也不想想是谁亲自把你送到了我手里,这就是你所谓的家人?”
宁家平的事从那天起就一直硌在她心里,像腐烂了的鱼刺,卡不si人又无法完全忽视,使她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都觉得惊悚可怖,于是之后便常常假装忘记,这不提还好,一旦提起,新鲜的无助和迷茫就足够让她放弃思考了。
进门后,谭有嚣突然走不动了,扭头一看发现宁竹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手sisi扒住了门框,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苍白,或许是刚刚的那番话刺痛了她,此时的nv孩儿就像棵倔强的藤蔓,拼了命地也要将上身探到可以照到光的地方,可正因为是藤蔓,她其实脆弱得毫无反击能力,所以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,她掉下来的每一颗泪里都藏了份恐惧。
谭有嚣可懒得陪她在这儿拔河,便往她伤口处一摁,就是再犟,身t的本能反应也b脑子转得快,她下意识把手缩了回来,等再想去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我不要进去,我要回家,”宁竹安终于缓过了劲,边哭边破罐子破摔似的捶打起男人的肩膀“强j犯、变态、卑鄙小人……你放我走啊。”
见谭有嚣毫无反应,nv孩儿x1溜着鼻子,g脆扭过头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,满腔的委屈顿时倾泻而下,快要把她给淹没:“我恨你,我最恨你,我恨si你了!”说完她就把脸埋进了掌心,管他是要生气还是要威胁,亦或者是其他事情,她现在除了哭泣什么都不想管,什么都不愿管,至少咸涩的泪水在把手腕上的伤口打sh时,还能向她反馈些许普通的疼痛。
到底还是只纸糊的老虎,连恨都说得像ai,来时惊天动地,落下就变成了微不足道的毛毛雨,谭有嚣不在意,还是抱着她往浴室走,毕竟从来就不缺别人的恨,现在多她一个不多,少她一个不少,还不如就把这当成是表白,反正二者仅一字之差,况且他们也的确有过ai——za的“ai”。
宁竹安闹也闹了,哭也哭了,现在闹累了,哭累了,便不再那么的让人咬牙切齿,只是安静地蜷坐在浴缸里,伏在膝盖上发呆。
“舍得消停了?”谭有嚣把那件衬衫扔开,转而在nv孩儿的脸上左右一抹,擦去还挂在颊侧的泪珠后把手伸进了浴缸里:“烫不烫?”
如墨的长发在水面散开,她微微摇头时发丝便贴到肩上,又再度没进水里,瘦削的小脸很快红润起来,盖过了眼圈和鼻尖处哭出来的粉se,谭有嚣望着她,然后坐到了浴缸的边沿上,难得正正经经地说道:“放心,只要你听话,我是不会伤害你外婆和你爸的,相反——还是我有求于沈警官呢,不过你应该不会好奇?”他就是拿捏准了宁竹安对沈寰宇的关心,所以特地说起了反话卖关子。
小丫头轻轻摁着自己膝盖上的伤口,果然一钓就上钩:“是什么事?”
男人意味不明地一笑,坦言道:“我要把谭家给端个底朝天,而你爸爸作为警察刚好能帮到我。”
宁竹安满脸疑惑地抬起头来,男人这话说得好像自己不是谭家人似的,可她转念又一想,这事情放在谭有嚣身上没准还真不算奇怪。
谭有嚣维持着坐姿侧眸看她,眉眼间天生带gu子轻蔑劲,随时随地笑着,yy暗暗的心思其实并不显于表面,大多数时候只藏在那口沉积淤泥的枯井里,他的眼睛。
人类在意识到剧毒的蛇往往都拥有更yan丽的外形之前,总会不小心把它们错看成开得妖冶的花,被咬了,疼痛了,流血了,才在濒si中醒过味来,成了后人的前车之鉴。
宁竹安见过蛇吐出毒牙时的模样,现在光是对视就已经让她感到压力,生怕被咬破喉咙,于是匆匆地把脸埋进露在水面外的膝盖里:“为什么要那么做?”
“我不是纯正的中国人血统。”他撑着浴缸沿仰起头,叹息般喘出口气:“狗娘养的谭涛年轻时候管不住k裆里的东西,在泰国做生意期间拿着老丈人给的钱和狐朋狗友跑去红灯区玩nv人,一不小心v的肚子,嘴上哄着说肯定会把她带回家,可等到真要回国了,他又反悔不认那是自己的种。”
分明是自己的过往,谭有嚣说起来却像是站在上帝视角讲故事,除了用词粗劣些,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可宁竹安听完则有点无所适从了,因为分辨不出他话里真假,所以只呆呆地盯着水面中他模糊的背影,小小声问道:“那你的妈妈现在在哪儿?”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怜悯的味道,谭有嚣听得出来。
“我的妈妈?”
单拎出一个字他骂人时倒常用,但组在一起成了词汇反倒陌生了,他还在讲泰语的时候就没说几次,等到了中国,最多最多也只是喊过谭涛的原配一声蹩脚的“母亲”。
可惜柳娅不稀得听个私生子来乱攀关系,最后便让他跟佣仆一样叫自己夫人,于是亲缘x称谓自然而然变生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