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连翘不想继续。刚刚做得这么激烈,连翘也不是没有感觉,她早就湿透了。只是她确实有点累。颅内高潮也是有贤者时间的,过于激烈的事后,泛起的空虚感更是加倍,这让连翘情绪有些低落。她现在更想抱一抱。人很奇怪,有些人为了事后的拥抱而做爱,有些人为了下一次做爱不得不事后拥抱。如果对方没有这种需求,连翘有点提不出来。对她而言,承认自己更需要的是一个拥抱远比承认自己需要一场性爱来得难。身上湿漉漉又黏糊糊,空调一吹还有点冷。“休息一下。”连翘决定先敷衍着。“节制有度才能可持续化发展。”“匡野,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啊?”看看!她是多么会找话题,聊工作最好了,最容易把人聊得性欲、软弱全无。匡野想了想,“我爸是警察。”“他很忙,很少在家,脾气也很差。”“我很小的时候,我妈和他离婚了。”“所有人似乎都觉得他们之间的婚姻问题出自于我妈不理解他。”“考警校可能是想证明些什么。”“后面我自己做这份工作的时候,就发现当警察确实会令人脾气变坏、失去耐心。很多同事的婚姻都出了问题。长期值班熬夜和过度劳累,偶尔我也会感觉自己的情绪控制力明显下降,会不公正地把来报案的人看作与自己对立的嫌疑人。”“毕竟遇到的人和事太多了之后,会透支你的同情,变得麻木和冷漠。”“很多同事都会这样。”连翘点点头,她想到了自己过去几次报案的经历,没说话。“我理解了我爸为什么永远不耐烦,永远缺席。但我并不同情他,我始终觉得,警察不该是这样。”“那你喜欢这份工作吗?”连翘问她。“曾经以为不喜欢,后面在派出所待了三年之后,有机会能调到市局刑警队里面去了,会比在所里轻松一点。”“我拒绝了。”“派出所办案女警其实很少,一般都会分到内勤部门。”“但很多涉及到女性的案件,女警处理起来,更有优势。”“那时候我就想,基层的岗位总得有人去做吧,起码我做得不比大部分人差。”匡野露出了一个特别可爱的笑容。“但我也想过,如果有一天,我没办法再公正地去看待、帮助报案人的话,我就不当警察了。”连翘以前总认为匡野太过温和、缺乏攻击性,难以想象她办案的样子。但现在连翘又突然意识到,匡野其实比她原先想象的更加适合警察这个职业。连翘的心跳比平日里快得多,和匡野这一番谈话触动了她。因为在日常生活中,能够超越功利的、短浅的、自我的情怀,本来就因稀少而动人。匡野继续用小狗一样的大眼睛瞧着她,叹了口气,“连翘,你还没休息好吗?”
怎么还在想这回事。“匡野,你可能有性瘾。”连翘一本正经,倒打一耙。“我没有。”匡野委屈地反驳她。“那你证明一下。”匡野不说话了,垂头丧气地盯着连翘的衣角,过了半晌,才细声细气地说:“我只是很喜欢你。”她说得那样认真,就像一颗心坦诚又纯粹地对连翘敞开,没有保留,也没有掩饰。“不做也可以。”匡野的声音很小很轻,似乎就这样飘散在了房间。落在连翘的耳朵,却似乎承载了千钧之重,深深地沉入了心底。连翘心软成了一片。但随即,又开始紧张了起来。做爱就做爱,说什么喜欢不喜欢。下一秒不会问连翘喜不喜欢她吧。匡野倒也没问,她垂着眼,“喝水吗,我去给你倒。”连翘点点头。匡野把衣服穿好,又倒了水过来。“有湿纸巾吗?”连翘指了指茶几下的那包。匡野仔细阅读了一下,又对着连翘摇摇头,“有酒精。”连翘指了指卧室。过了会儿,匡野才拿了包湿纸巾出来,大概是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,头发也重新扎了起来,脸上的泪痕消失不见,除了眼角还是有些发红,事后感散去,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一些。匡野走到连翘面前,蹲下看她,“要不要我给你擦一擦?”声音和表情都很温柔,还对她笑了笑,露出了酒窝。连翘点点头,边喝水边懒洋洋地分开腿,匡野的手伸进睡裙里,仔细给她擦拭干净,冰冷的湿纸巾触碰到敏感部位的时候,连翘不由得抓住匡野的手臂,低喘了一声。匡野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膝盖。轻飘飘的吻却像火花一样烫,连翘情不自禁地往回缩了缩腿。匡野把手上的湿巾扔进垃圾桶,又把连翘手中的水接了过去,喝了一口,放回茶几上。在匡野的所作所为衬托之下,显得连翘就是个垃圾,需要做aftercare的人应该是连翘才对吧。在匡野温柔的对待下,连翘忽然沉默了几秒,她好像在一瞬间也跟着变得很柔软,睫梢上下抖动,软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,“想抱抱。”“抱。”连翘坐在匡野腿上,勾着她的脖子,靠在她胸口,暴露着自己的脆弱。“我很喜欢你抱着我。”她听着匡野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再一次越来越快,越来越重。连翘忽然发现,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,匡野身体的反应都让她很开心。匡野紧了紧自己的怀抱,又亲在了连翘的额头上,“知道了。”